【松越】但为君故(第三届大师赛贺) 1
*RPS圈地自萌,勿扰真人
*我永远爱他们的策藏
*放一篇写到一半的旧文给他们打call
时值深秋,孙越感到北邙山脚时已经更深露重,但仍可察觉到上山的一路上潜伏着一些隐晦的气息,好奇地探查着他的情况。
明黄衣衫的少年微微握了握剑柄,旋即又松开。
算了,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孙越索性施展开百转千回,身形一动几个起落就直接跃到山门处,遥遥望去那里有一道红色身影,便一个蹑云逐月冲到那人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张暗红色的请帖朗声道:“西湖藏剑山庄正阳门下第二代弟子孙越。”
话音刚落,山脚那几抹气息的主人才气喘吁吁地跟到他身侧,看了山门处那名面无表情的天策军官一眼,嗫嚅道:“伍将军,没能跟上这人的速度,实在惭愧。”
伍号瞥了他们一眼,摆摆手,“无妨,这人是藏剑山庄当代弟子中第一人,你们跟不上也正常,回去吧,潜行还需多练,人家早就发现你们了!”然后转头接过请帖,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统领听说藏剑的弟子要到了,早早赶了在下来迎,”他指了指那几个小兵,“阅兵时期防备有所加强,少爷勿怪。”
孙越毫不在意地摇摇头,“理解理解,倒是我这个时辰到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有,叫我阿越就好。”
天策府五年一度的阅兵在即,江湖各大门派都收到了请帖。与掌门大会不同,天策阅兵请的是每个门派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阅兵仪式的几天既是天策府操练汇演的时机,更是江湖各大门派年轻一辈比武、结识的平台。
藏剑山庄为此特地举行了一次切磋大会,年轻弟子们纷纷摩拳擦掌,谁料五天的比试过后,最后胜出的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藏剑外姓弟子孙越,听说还是一直在江湖上游走历练,刚刚才回庄。
孙越本以为这么晚了,自己安顿下来就该睡了,没想到伍号却一路直行,把他到一座巍巍正殿之前,顺着石阶往上两侧全是身着天策军袍不怒自威的执勤卫兵,殿前两侧是左右背对而立的太宗遏马弯弓射雕像,殿门正上方明晃晃三个大字:
秦王殿。
一阵风轻轻吹过,孙越惊觉自己手心微微渗了点汗,他在习得剑法后便遵从师父的建议四处游走,在山野间历练,悟四季剑法之精髓,也曾去过一些江湖门派之地,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亲身感受真正军营里的肃穆与萧杀,是以有点紧张。但他很快定了定神,哪怕他不常回门派,也知道天策藏剑两派素来关系不错,尤其是天策府的李统领和自家庄主关系尤为亲近,自己代表藏剑而来,在天策府大可放心。
于是他吸了口气,迈入殿中,一个男人正坐在殿内翻阅文书,伍号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这是我们李统领。”就退出了殿外。
孙越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李统领为何要见他,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在下藏剑山庄第二代弟子孙越,见过统领。”
李承恩抬头一看,眼睛一亮,眼前的少年生得不算精致,但胜在清秀,眼睛明亮而清澈,眉目间带着一派少年人的纯真烂漫,但周身无时无刻不萦绕着的四季剑气时隐时现,其中微微掠动的剑芒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够看出其中蕴含着的劲气十足,被素来好看的儒风套衣一裹,正是一个武艺高超君子如风的翩翩藏剑少爷。
藏剑第二代弟子中出了个不错的苗子啊。
正感慨着,身旁一个女声响起:“我们统领可是世袭英国公,辅国大将军,太宗亲赐国姓,官承三品,你见了他只做揖而不下拜,好像有点不合礼数吧?”
李承恩眼看着沿下的少年脸上强作的镇定被这句话撕开,露出底下些许茫然无措的表情出来,一时之间也不辩解,只好赶紧苦笑着圆场:“雪阳,你逗他干什么?”
曹雪阳轻笑几声,“看他青涩,顺嘴逗一下,没想到这么不禁逗,一句话也不会驳,藏剑的少爷都这么傻么?”
气氛骤然一松,孙越立刻下意识地反驳:“当然不都!”
旋即反应过来,又赶忙找补:“我不傻!”面红耳赤。
女将军目的达成,笑得开心,挥挥手英姿飒爽地出了殿,留下孙越和李承恩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临走时,叶英可有什么话对你说的?”
孙越歪了歪头细细想着,天泽楼前庄主抱着剑垂眸对他嘱咐了什么来着?
“哦,庄主跟我说,要多练!”
“……没有别的了吗?”
“嗯……要多想!”
“……还有呢?”
“哦!”孙越恍然大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上面字迹清隽地写了:承恩亲启。“庄主嘱托我把这封信带给统领。”
李承恩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接过信笺,对孙越宽容地挥了挥手:“早点休息吧,明日辰时阅兵就会开始,天策大部分弟子都会参与进去,所以你要自己去点兵场了,切记不要睡过。”
闻言孙越心里一苦,辰时开始,他这个夜猫子还不如不睡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伍号带他到休息的地方安顿好后,孙越想着毕竟要早起,便躺下了,结果生物钟作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一拍床!
出去逛逛。
别说是军营,哪怕是一个普通门派,晚上也会有无数的执勤与暗哨,但是对于实力在年轻一代中稳居一线的孙越来说,基本上天策的这些暗哨他都能察觉到,然后施展萍踪侠影一一避开,这种捉迷藏的小游戏,玩久了还觉得有点意思。
整个天策府还不是任我小阿越君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逛来逛去,嘻嘻嘻,我蹑云!欸~我瑶台枕鹤!你们发现不了我~诶~我——
眼前银光一闪,随即而来的一道气劲狠狠地把他击倒在地。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等孙越抽出轻剑的时候一杆银枪已经抵在他咽喉处,一个清朗的声音厉喝道:“什么人!”
月光顺着这人枪指的方向洒落下来一地清辉,映出孙越衣摆上绣着的金黄色藏剑纹饰,他轻咦一声:“藏剑的?”
孙越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一抖手腕收枪就走,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刚才他背对月光,从孙越的角度看过去只能勾勒出黑黢黢的一个轮廓,既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也看不清他的衣着,但能肯定的是他穿的衣物上并无银甲铁铠,这就与他知道的天策的几套制式服装完全不同了,但那人刚刚离开的时候施展的又分明是天策府的绝学游龙步法……
这个人居然能发现他并在他毫无知觉地情况下向他出手,定也是一名好手,若不是自己全无防备,定然可以与他有一战之机,倒是有点可惜了。
被这个小插曲一搅,孙越也失去了继续逛的兴致,无奈地回到屋里躺下睡觉,竟然顺利睡着了,也就没有耽误第二天晨起去看阅兵。
……其实哪怕没有早睡,现在这样子也一定会醒过来的吧。被如雷的集合军鼓震醒的孙越揉了揉耳朵,爬起身来,营帐外已经传来窸窸窣窣兵士们陆续集合的声音。他左右看看,施展起轻功朝人流汇聚的地方过去,顺利到达了天策的演武场。
演武场西侧早已搭起了一个看台,中间坐着天策府的几位将军,两侧都是各个门派与势力前来观演的弟子。孙越稍微右边一瞥,就捕捉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大喜过望,纵身一跃就跳上台去,落在他们旁边。
“柳词!方青砚!”
“咦,阿越?”被唤到名字的纯阳和万花弟子具是抬头,对上阿越惊喜的目光。名为柳词的气宗弟子在阿越和方青砚中间显得年长而持重些,身着他一向喜欢的破军套装,身后隐隐浮现五道鸿蒙剑气。他身旁的万花弟子是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周身都是掩饰不住的少年傲气,看到阿越眼里也露出喜意,转了转手中的笔,“没想到在这里会又碰上。”
孙越拱了拱手,“上次扬州一别,两位想必实力又有所精进,若不是这里是天策府重地,真恨不得现在就来切磋两把。”
方青砚挑了挑眉:“哦?看来你又想尝尝玉石俱焚的滋味了?没事,等今天阅兵结束,有的是时间让我们好好交流。”
“好了好了,”柳词笑笑,招呼阿越在他们旁边坐下,“你占着心法克制藏剑功法的便宜,上次赢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就是就是,”孙越欣慰地拍拍柳词,“总算有个人说公道话了。”
正说这话,战鼓雷鸣,军马长嘶,阅兵开始。无数身着戎装的天策弟子在沙场之上往来奔袭,军容肃穆严整,功法气势如虹:天杀营狠绝,天枪营迅猛,天盾营稳重,天弓营锐利。而后指挥官一声大喝,天枪、天盾、天弓三营兵士瞬间分散站位,又小组聚合,结成天策府秘传卫公冲折阵,守势固若金汤,攻势无往不利。
军旗一扬,三军将士随之啸应,霎时间天策之威撼天动地,带着骇人的气势直冲云霄。
孙越从未见过这样的军旅场面,一时之间盯着演武场上的行伍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道。
身旁的方青砚却似乎跟切磋的事情杠上了,演武也来不及看,默默沉思了一会儿,才倏而展颜道:“那今晚我用天策功法与你切磋如何?”他扬了扬下巴,得意道:“我之前缠着将军教我傲血战意,现在感觉已经学有所成,今晚便找你练手,我若是用天策心法赢了你,以后你就无话可说了。”
孙越眨了眨眼,“将军是谁?”
“将军你都不知道?!”方青砚一脸的不可置信,刚要解释,就被柳词一扯袖子,指了指场边:“欸欸,将军来了。”
顺着柳词指的方向看去,孙越这才发现演武场的东边突然斜刺里冲出一只小队,约莫百人左右,每个人都骑着一匹千里神骏,身着玄衣暗甲,脸覆半边面具,枪如惊鸿,行若奔雷,势如游龙,在一群红衣银甲的天策弟子中尤其显眼,也一下子聚集了绝大部分的目光。
孙越敏锐地注意到,不仅柳词方青砚的注意力被全然吸引过去,就连高台之上坐着的李承恩也微微前倾,神色专注地盯着这只部队,尤其是为首一人,眼里露出赞赏之色。
“咦?”孙越讶然,为首那人的身影……有点眼熟啊……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眉目,但是那人枪法之快,身形之飒沓,让这个藏剑弟子突然兴奋起来。
正是昨晚那人!
似是感到孙越死死盯着他的目光,那人头一回,两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边一下子锁紧了孙越的双眼,两人目光相对,皆是一怔。
“这是哪个营的?”孙越转过头去,目光灼灼地看着柳词与方青砚两人,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这不是营,”方青砚目光还没从那支部队上挪开,随口接到:“这是黑骁军,天策每届弟子中选拔出最优秀的一批组成的精锐部队,人员与动向完全保密,直属天策府主号令。而黑骁军这个名字就是从这只部队的统领名字中取一字而命名的。”
骁?孙越暗中咀嚼了一下这个单字,倒是一派英武之气,也更令人好奇,“这样一支队伍,谁能成为其统领?”他暗中逡巡了一圈,天策府那几位成名的将军都端坐在高台之上,而那个为首之人的身形与气质,也绝对是同龄人的模样。
黑骁军完成了演武,消没在大军背后,柳词和方青砚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后者撇了撇嘴,:“这还不简单,当代弟子武功最强第一人呗,谁能不服?”然后才看到孙越眼里亮晶晶的模样,笑道:“怎么?你想找他打架?想找将军打架先过我这一关啊。”
孙越这才意识到这个叫做“骁”的统领就是方青砚口中的“将军”,翻了个白眼,“将军将军的,天策府这么多将军,谁知道你在说哪一个。”
“不一样的,”方青砚突然严肃起来,“这不是他的称谓,这是他在江湖上的名号。”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纯阳,眼神骄傲,“就像剑神只有一个一样。
“将军也只有一个。”
三年前天策府演武大会,一名年轻弟子杀出重围,在最后那场他被定鼎成为天策府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决战中被前来观看的李承恩盛赞:“不动则以,一动如走虎游龙,好一个少年将军!”
从此“将军”之名不胫而走。
许是被上午的阅兵挑起了战意,孙越觉得自己又到了久违的不打打架就不舒坦的一个状态,柳词和方青砚两个人午饭过后又不见了踪影,他索性到演武场向自己没怎么接触过的天策弟子发起挑战,吃了一点亏之后很快掌握了跟天策切磋的诀窍,也发现了藏剑的心法如果运用得当可以很好地限制天策引以为傲的机动性。
有点意思啊。
“承让。”
“阁下武学,有待磨练。”
“欸,无敌真是寂寞。”
此话一出,天策弟子们终于忍不住了,谁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能忍受一个别的门派弟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连连获胜。
藏剑也不行!不对,藏剑更不行!
“等着!我们去叫人了啊!”
孙越忍俊不禁,在地上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刚才消耗的功力。他倒是要看看他们会喊谁来找回这个场子。
没过多久,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孙越睁眼,一套青色布衫映入眼帘。他一愣,这套衣服……不是最普通的大气东来江湖套装么……
抬眼一看,被天策弟子们簇拥着过来的人果真穿着这套江湖套装,头上简单地把头发束起来,浑身上下既无铠甲也无门派徽标,在天策弟子们一派的红裳银甲中显得灰扑扑的,若不是手中执抢,怕是没人能认出来这是一个天策府的人。
但是四周的天策们望向他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敬意。
目光对上,两人都是一愣。
“你是昨晚的藏剑?”
“……将军?”
“在下藏剑弟子孙越。”孙越眼睛蓦然亮起来,对他拱了拱手。
“陈骁。”
比起昨晚短兵相交时的气势与今天演武场上的威仪,陈骁本人给人的感觉柔和多了,之前被面具遮住的眉眼原来颇为帅气,声音也带着一种少年人的清越,还有一点南方的口音。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孙越“啪”地一声在他面前插下一杆旗:“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放马过来。”
许是刚开始有些轻敌,陈骁被孙越抓到一个空隙,一套连招打上去就逼出了虎,最后陈骁坐下来喝茶的时候,看孙越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懒洋洋的那种感觉,而是一种宛如野狼遇到猎物的那种势在必得。
这个眼神看得他一愣。
然后一杆旗就又插到了他面前。
孙越刚摆好四季剑法的起势,就发现陈骁一吹口哨,一匹赤红色神骏便四蹄生风应声而来。陈骁亲昵地拍了拍它的头,随后纵身跃上。
他长枪往前一横,直勾勾地盯着孙越,满眼都是与孙越如出一辙的兴奋。
“来战!”
孙越是意识到他这把整个状态与上把有所不同了,但他仍然在心里撇了撇嘴:能打败你第一次,自然也能打败你第二次。
然后他就喝了一下午的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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